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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大力想了一阵，说：“曹三Pa0没跟他媳妇带信麽？海涛晓得不？”
洪水生不高兴地回答：“海涛是个孩子，知道个啥！”
崔大力说：“让海涛多盯着点。”
洪水生脸沉下来，心想这是让我儿子当J细，就说：“曹三Pa0是中央胡子，离得越远越好，不能让海涛再住了。”他又补了一句：“有消息会通知你。”
崔大力点点头，说：“离远点也好，和中央胡子，不能有任何牵扯，省得惹祸上身。”
洪水生含糊着答应着。崔大力b划了一下脖子，再次强调道：“大哥，和中央胡子……是要杀头的。”洪水生吃了一惊，害怕起来。
关春山、郎先生、关春风都去看了公审大会，一起回的郎家，郎先生被杀头的阵势有点吓住了，半天不能说话。关春山说：“圣经上说，主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，於是宣布将使用洪水，毁灭天下地上所有活物，无一不Si。现在世界腐朽多时，来一场大洪水，也好。”关春风反问：“八路是大洪水？”关春山点点头，说：“于廷洲在兴隆镇，横行霸道二十年，日本人来，当汉J走狗，欺男霸nV，日本子走，当中央胡子，照样风光，只有八路，穷人的队伍，才扳倒了他！打个b方，一个地方，W浊、丑恶、混乱，充满剥削、欺淩，暗无天日，恶霸横行，指望这个地方的人，来改变这个地方已经不可能，洪水来了，洪水滔天，洗净一切，净化一切，留下最美好的，留下最纯洁的，洗去大烟、胡子、娼妓，洗去压迫、不公、欺淩，留下一个平等的世界，一个年轻的世界，一个乾净的世界，不也不错。”关春风听哥哥说出这番话，摇摇头说：“可惜，洪水没长眼睛，好的坏的，都会冲走。”关春山笑笑说：“洪水这个b喻不好，是这个意思，我看八路Ga0减租减息，给扛活的分地，就挺好。”郎先生这时说话了，他说：“八路打兴隆镇三次了，到处Si人，国共越打越凶，关内也打起来了，整个中国都在打，咋就不能谈判呢？”三人脸sE暗淡，一时都沉默不语。
十五号公审大会後，民兵队对杜家大院看得更严了，日夜有人守着，杜二爷成了热锅上的蚂蚁，那两支三八大盖，收枪的时候舍不得拿出来，是自己和杜铁武两人在半夜埋的，没别人看见。有个枪，看家护院，咋了！自己花钱买的，不是偷抢的，也没用来当胡子。还好家里没人当过中央胡子，不好的是杜芳廷是个远房的族侄，虽然八竿子打不着，胡老四能说成通匪，杜二爷不明白咋得罪了胡老四，何时何地，他想不起来，他觉得自己对胡老四，称得上仁义。他想起儿子杜玉武，王九成，心里叫道：玉武啊，听说你做了八路，咋不回来呢？九成啊，你Si得太早了，不能为我说句话。胡老四审他的时候，他说自己一直资助抗日军，送粮送物，他说二儿子是八路，侄子王九成也是八路，烈士，他说全家没通过胡子，于万仁是张老五远房侄子，咋不审张老五，胡老四笑道：“有审张老五的时候，你只交代，枪在哪里？还有没有枪？”胡老四有种高深莫测的笑，杜二爷就要说那两杆枪了，鬼使神差又带着侥幸说：“枪都交了，没枪了。”
胡老四挥挥手，让许傻子、徐大个把杜二爷带下去，杜二爷突然说：“老四，能跟你单独说句话不？”胡老四摆摆手，许傻子、徐大个下去了，杜二爷扑通，直挺挺跪了下去，胡老四吓了一跳，冷眼瞅着，没去扶。杜二爷说：“老四，你在我这扛活，我对你怎样？算不算仁义？”胡老四想了想，说：“仁义。”杜二爷说：“那年于万仁打伤你，我给你云南白药没有？”胡老四不言语，杜二爷哀求道：“求你了，能不能放我爷俩一马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。”杜二爷竟然跪在地上求他，求他胡老四，他有点心软，却是说：“不能。”杜二爷一咬牙，说：“老四，你爹的Si，跟我没关系，我看，是曹三Pa0g的。”胡老四眼神凶狠地一闪，问：“你亲眼瞅见曹三Pa0g的？”杜二爷哆嗦说：“没瞅见。”胡老四瞪眼问：“你咋知道是曹三Pa0？他跟你说的？”杜二爷说：“说了，没说……我是觉得，别的人哪有这个胆！”胡老四哼了一声，说：“我爹是被日本鬼子bSi的，你瞎咋呼啥！傻子，大个，来，把杜老二杜二爷拖下去。”杜二爷站起来，垂头丧气下去了，胡老四有种猫戏老鼠的感觉，看杜二爷那样，他说不出的痛快，高高在上的杜二爷，现在被他踩在脚下了，朝着他下跪，痛快！至於他爹咋Si的？真要曹三Pa0g的，曹三Pa0咋会在於万仁打他时救他一命，不斩草除根？他爹欠一PGU债，想不开自杀，也合情理。现在要紧的事，还是枪的事，他选的突破口是杜铁武，杜二爷只审一次，杜铁武审了无数次，不让杜铁武睡觉，轮换着人审，还打，胡老四上来就挑明了，说曹三Pa0卖了你两杆三八大盖，在哪里？杜铁武说怕惹事，扔乌斯浑河了。骗谁呢，打！徐大个有些下不去手，许傻子还行。打得急了，杜铁武装Si不吭声，胡老四走到杜铁武耳朵边，说：“藏枪，不是Si罪，不招，你必须Si，打也要打Si你。”熬了几天，打了几天，杜铁武气焰全无，招了：“枪，埋在马棚下面。”通匪，则Si不承认。胡老四马上指挥挖马棚，起出来两杆三八大盖，还有50发子弹，杜家全家人都在现场观看，杜老太爷也在其中，杜二爷面如Si灰，胡老四喜滋滋，向张队长汇报，胡老四最後说：“杜老二是杜芳廷的叔叔，杜老二通匪是板上钉钉的，埋着枪和子弹是等机会打我们，我把他全家都抓起来了。”张队长听完汇报，想了想说：“把杜老二和他大儿子抓起来就可以了，咋处理，得去区里汇报，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张队长对胡老四特别赏识，很想培养培养，所以带他到了区里。区里办公在小孤山上日本官宅，胡老四看见有穿军装的，有不穿军装的，还有nV的，年纪都不大。接待他们的就是个nVg部，军装、短发，关里人，说话乾脆俐落，听完两人的汇报，问：“你们想……咋办？”张队长没答话。胡老四等了一会，说：“杀一儆百。”nVg部不露声sE，问：“他家有多少地？”张队长答：“二百垧，大地主，当过屯长，兴农会会长。”nVg部想了想，说：“你们回去，准备一下，後儿个就是元旦，雕翎要建县，开个群众大会，发动群众，大夥有冤伸冤，有仇报仇，大夥说该杀，就杀！”胡老四面露欣喜，赞道：“说的是，杜老二早该杀了，欺男霸nV，全家都该杀了，大夥都恨得牙痒。”nVg部笑了一笑，又转向张队长，问：“有没有需要区里支援的？”张队长说：“也没啥，区里能不能去人，主持一下大会。”nVg部摇头道：“实在cH0U不出人……呃，单局长，看单局长能不能cH0U空，去参加一下。”
单局长，原来是合江军区第5团的连长，雕翎要建县，借调来当了公安局副局长，三十来岁，个子高大，国字脸，额头一道长长皱纹，眯着眼看人。一唠嗑，胡老四就知道单局长是本地人，对东屯十分熟，可也没敢问。单局长问：“杜二爷，资助过抗日军，犯了啥事？”胡老四说：“杜老二私藏子弹，通匪。”单局长哦了一声，答应去。过了两天，元旦节，单局长和两个兵，骑着马，去了东屯。群众大会，就在杜家大院开，杜家大院已经不叫杜家大院了，成东屯民兵队队部了。早两天，胡老四、崔大力领着人，把杜家给抄了个人仰马翻，杜老二和杜铁武、杜剑武关在一个小屋，杜老太爷、杜老二的老婆、媳妇、孙辈集中在一起，看在另一个屋子里。杜二爷狠狠地盯着杜铁武，盯得杜铁武发毛，杜铁武哭丧着脸，说：“我是不该认，不认他们要打Si我。”杜二爷Y沉着说：“打Si你，就Si一个……”杜铁武疑惑道：“咋的，藏个枪要杀头？”杜二爷苦笑了一下，说：“铁武，铁武，咋没脑子，他们要吃大户。”杜铁武惊叫了一声，连杜剑武都发抖起来，感觉大祸临头。杜二爷说：“铁武，我一直想不通胡老四跟咱有啥仇，糊屎棍的Si，跟咱没关系，这些年，咱对扛活的，包括胡老四，都不错，胡老四为啥要置咱们於Si地？前两天抄家，我明白了，看胡老四盯住咱家的四轮毛子车，咱家的马，我就明白了，可惜几匹好马，要落到胡老四这畜牲手里。”
大会的那天，冷得刺骨，杜剑武听见很多人踩着雪往院子里走，男男nVnV，老老少少，进了院子，等着等着，等院子安静下来的时候，小屋的门打开了，给他家扛活的崔大力、许傻子、徐大个等8、9个人闯进来，崔大力、许傻子拿着枪，指着他们，其他人拿着bAng子，杜剑武心砰砰直跳，崔大力喝道：“杜老二过来！”杜二爷没说话，走了过去，杜二流子拿着绳子，把他捆得结结实实，押了出去，崔大力接着命令：“杜铁武过来！”就这样，杜剑武看见父亲、大哥都被捆起，带了出去，他正发抖，崔大力挥了挥手，一人过来，没捆他，把他架着出了门，和父亲、大哥站在一起，院子里站着都是人，首先是胡老四说话，胡老四坐在一张桌子後，旁边坐着张队长和穿军装的一个八路，眼尖的吴浪子已经认出来了，那不是单天义吗？胡老四说：“今天是咱东屯头一个群众大会，欢迎合江军区单局长讲话。”穿军装的八路站了起来，声音洪亮，大声道：“谢文东、李华堂、张黑子、於廷洲都完蛋了，孙荣久、郎亚彬马上也要完，中央胡子熄火了，大夥要分清形势，站好队！清除残匪，打倒恶霸，咱东屯的清匪反霸做得很好，穷bAng子今天，要翻身！”说完就坐下了。胡老四接着说：“请工作队张队长讲话。”坐在正中的张队长站了起来，一口山东腔，他说：“今天是元旦，也是东屯第一个群众大会，首先报告大家一个喜讯，咱兴隆镇在今天，就在今天，改成雕翎县了，其次再报告大家一个喜讯，我们抓住了咱屯最大的恶霸，杜老二，今天，就要审判他，让大夥审判他。”张队长接着交待了一下政策，坐下了，递了个眼sE给胡老四。胡老四猛然大喝一声：“把杜老二带上来！”杜剑武感觉被推搡着，和父兄一起，到了院子中心的空地，杜老二单单给推到了人群前面，胡老四站了起来，说：“有冤的伸冤，有仇的报仇！头一个，谁上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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